孙嬷嬷也是个会看颜色的,立刻躬身道:“按理,该罚宫杖八十。”
淑华郡主得意地看着秦玉暖,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完蛋了。
可是秦玉暖深知,淑华郡主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她这样人,除了胡闹也就只会胡闹,若真动起真格来,只消想想上次赔了绣庄的几百两银子,量她也不敢在任意妄为了。
果然,淑华郡主摇了摇头道:“听到了吧,只不过本郡主心善,今日且就饶过你,不过你也要将功补过。”淑华郡主说着说着,那白得似莲藕的手臂就攀上了自己的发髻,缓缓摘下那支足金的步摇,轻轻掐着凤形步摇伸出珠帘子外,手故意一松,就听到金步摇落地的脆响,上头用细得像头发丝一样连缀的白色珍珠散落了几颗,这步摇只怕已经摔坏了。
秦玉暖冷眼瞧着淑华郡主,看她到底要耍什么样的把戏。
“你,过来。”淑华郡主向秦玉暖勾了勾手指头,又向下指了指那摔得有些散的步摇道,“给本郡主捡起来。”
秦玉暖忽而嘴角扬起一丝不屑的笑,这淑华郡主和芸贵妃倒是一路人,一个是仗着太后的宠爱,一个是凭着皇上的恩宠,品性都被还保持着最简单的一面。
淑华郡主似乎被秦玉暖这个笑给瘆住了,她提高了音调:“你若不捡,本郡主就告诉别人,这步摇是你给摔坏的,这步摇可是用足金打造,上头的珍珠都是直接从东秦那边运过来的,光是这上头一根金线,就够你怕的了。”
“玉暖要怕什么?”秦玉暖四下看了眼周围的太监丫鬟,甚至在秦云妆的脸上看到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这步摇是怎么摔坏的郡主诬陷不了我。”
就像一记使了十二万分力气的拳头打上了一团软棉花,淑华郡主眼睛一睁,猛地就用手拨开了珠帘子狠狠地瞪着秦玉暖。
秦玉暖又笑了:“其实郡主做这么多事情无非是为了为难玉暖,其实郡主何必如此,郡主身在宫中,玉暖是太尉府后院女眷,郡主有太后的宠爱要风要雨尽管开口便是,玉暖不过是秦家庶女一直低眉顺眼小心过活,井水不犯河水,玉暖实在不值得郡主费心思。”
这番话多少让淑华郡主心里舒服了点,她嘟着嘴,好气没气地道:“既然如此,你就该知道,给我离冷长熙远一点。”
秦玉暖微微一怔,她没想到淑华郡主是因为这个原因才……
“哼,虽然本郡主不待见他,可是既然是太后看中了准备留给本郡主的人,就容不得别人染指。”淑华郡主再一瞪,“尤其是你这种企图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庶女。”
“玉暖是庶出不错,”秦玉暖的语气已经有些冷淡了,“可从来没有想过飞上枝头,冷将军愿意娶谁又愿意和谁亲近是玉暖不能控制的事情。”
“那你就是不愿意了?”淑华郡主急了。
秦玉暖微微侧过身子:“玉暖愿意如何?不愿意又能如何?郡主以为这世上能有人逼迫大齐第一大将军冷长熙做任何事情吗?玉暖奉劝郡主,与其将精力花在劝告玉暖的身上,倒不如好好陪在太后身边,如今是太后宠着郡主你,郡主自然可以为所欲为,若是哪天郡主的言行真的触怒了太后,恐怕郡主收到的就不仅仅是一张账目单那样简单了。”
淑华郡主正要继续发难,秦玉暖却是退后了几步朝着淑华郡主的轿辇行了一个得体且标准的宫礼,抬头道:“这是方才落下的规矩,郡主,宫门就快关了,玉暖和家姐也要尽快离开了。”
说罢,径直上了轿辇,秦云妆见状,亦是十分恭敬地朝着淑华郡主行了个礼,方想趁此机会拉拢一下这位郡主,才开口说了句:“郡主,舍妹她不懂……。”
“滚!”淑华郡主已经听不进任何话语,她朝着秦云妆怒吼道,“不需要你假惺惺的,你也给我滚!”
秦云妆缩缩脖子,一转身又看到秦玉暖那森凉无比的眼神,知道自己方才想的小心计都被这个恶毒的女人知晓,背后就似靠着冰块一样冒着凉气,没关系,她终究不过是一个庶出的,秦云妆在心里安慰自己道,等回了秦家,只要等回了秦家,她一定要和母亲想出一个彻底摧毁秦玉暖的法子,最好把她嫁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让她嫁给一个农夫,过着脸朝黄土背朝天,日日都为三餐思虑的日子。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秦玉暖的轿子走远后,淑华郡主却还在生着闷气,朝着身旁的奶娘孙嬷嬷撒娇道:“你看看她是什么口气,什么叫我全凭太后娘娘,难道我淑华就是这么不堪吗?难道我淑华离了太后娘娘就活不下去了吗?难道……唔。”
孙嬷嬷立刻捂上了淑华郡主的嘴,悄声警示道:“祖宗欸,这话可不能乱说,咱们现在的一切,可都是太后娘娘给的,小心,隔墙有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