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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后还是没好意思真的把东食西宿贯彻到底,拎了一篮小蛋糕告别了怜娘,登上马车回城去了。

成都气候湿润,因而多雨,对于女孩子的皮肤来说其实挺不错,但对于道路来说就相当不友好了。尤其是南河边基本都是土路,下过雨后坑坑洼洼,你在马车里抱着那筐点心,跌跌撞撞。

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来,你吩咐车夫在旁边避一避,让那位癫狂的骑士先过去时,车夫突然骂了一句。

后来你大概听懂他的意思了,但是那已经晚了。

这个车夫骂的是:这条路就这么宽,没得避,旁边儿那是个积水坑,有种他就踩进去。

然后那个骑士就真的踩进去了,溅了你们这马车一身水不说,你听着马儿嘶鸣的动静都不太对,就知道这马不是的卢,这人估计也狼狈了……

帘子稍微拉起来一点儿,你好奇的往坑里偷看了一眼,坑里一个泥人儿正往外爬,还是武将装束,简直好像活过来的兵马俑一般,他那匹马儿就很惨了,脑袋虽然在外面,大半个身子都在泥坑里,说起来有点不厚道,但你感觉简直跟看《呼兰河传》似的……

婢女悄悄的提醒了你一句,“夫人,要不要帮他一把?”

“咳,当然要帮啊。”你把帘子放下,心想兵马俑衣服质量不错,可你好像没见过兵马俑的脸,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此时未及申时,这座锦官城织蜀锦的女工们也还未下工,路上鲜少行人,靠着车夫和骑士两个折腾了半天也没把马拖出来,兵马俑可就不乐意了。

“人力不能为,借你们的车马一用如何?”

“这如何使得?”

“这战马跟随我多年,神骏非常,今日如何能让它困死于此!”兵马俑大怒,“多赔你些车马钱便罢了!”

“车上有我家主人女眷,这实——”

“我管你是谁家女眷!”兵马俑炸了,“别怪我不客气!”

你推推婢女,婢女先下了车,而后接了你下车,兵马俑似是没想到车上还真有女子,虽然那张脸看不清五官,好歹知道把头扭开,硬邦邦的冲你行了一礼。

你一边围观车夫嘟嘟囔囔的实施泥坑救援行动,一边也回了一礼,“将军怎么称呼?”

“……副军将军刘封。”他抱了抱拳,“不得已冒犯娘子,多有得罪。”

你疯狂摆手,“将军如此爱惜自己的战马,可见它在百战军中必定为将军立过大功,此真性情也。”

兵马俑十分感激的用泥水袖子擦了一把脸,“不知娘子府上?封必定……”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赶紧把后面的话堵上,“马儿好像救上来了?将军或许还得帮一把!”

战马被拉上来了,哆哆嗦嗦,相当的不体面,兵马俑心疼得在那里疯狂撸马,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去,把车里的毯子拿出来。”你看了婢女一眼,“送给将军。”

婢女鼻子嘴巴皱在了一起,你假装没看见。

“多谢娘子!”兵马俑感激的接过毯子,继续疯狂擦他那匹马,“娘子府上何处?封必定登门道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继续疯狂摆手,“这条路泥泞难行,将军多注意些便罢了。”

他真就不问了!擦完马之后,又跟你道了谢,然后就把那条惨不忍睹的毯子往身上一披,上马走了!

“婢子觉得,这位将军有点……”

你摆了摆手,满脑子都是同一个问题:刘封怎么在这儿?

作为刘备之子,新野共同创业出来的季汉元老之一,被曹老板认为需要喊自己家黄须儿曹彰才可匹敌的这位将军,虽然接触之下你感觉他有点过于性情中人,不太顾及别人感受,也不懂得讲客气话,但看他对自己战马的态度,也不像什么薄情寡性的坏人。

所以他到底如何达成季汉阵营内部极其难以达成的成就——让诸葛亮起杀心的?

要知道你家男神在《三国志·蜀书》里简直像只老母鸡,除了忙着管军政经济北伐外交之外还要四处安抚不开心不团结不听话的各路小朋友,魏延和杨仪那种当面拔刀准备开片的,丞相都能忍住顺毛,虽说兵马俑和孟达一起卖了二爷,但后来孟达又给了一次机会,只到了兵马俑这里,丞相异常果决,甚至还不是他自己动手,而是劝刘备动手——劝父杀子。兵马俑这看起来十分标准的一个粗人怎么获得这待遇的?

担心他兄弟阋墙,抢阿斗的位置?就刘封的人缘、资历、能力来看,怎么也不像有竞争力的样子啊!

但是无可置疑,当时能逮住的,害死二爷的扑街仔们之中,还真就只有一个刘封小朋友,目前看来,似乎也就这个特别方便替换……_(:3」∠)_

回家的路上,你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思考得有些昏昏欲睡。

今天男神下班早了些,正在……咳。你看到他在院子里,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布袍,头上绑了条半旧的灰色头巾,在那里专心致志的削一大块木头——当然,削木头的男神看起来也特别精神。

“……先生在干嘛?”

“阿迟看来呢?”

“削木头。”

“……不错。”他滞了一下,“若你说我这是在斫琴,我觉得也不错。”

你指挥婢女把那一篮子小蛋糕送去给诸葛乔小朋友,男神抬头看了一眼,“阿迟买了什么回来?”

“街市上新出炉的时新点心。”你赶紧把编造的理由拿出来,男神上下打量你一眼,微微一笑,继续低头削……不是,斫琴,“是城外的街市么?”

“……差不多吧。”你看了看自己那两只沾了泥的鞋子,没忍住好奇,“先生,我有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