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2)

自欢 袖侧 2606 字 9天前

杨五没有在意,冲昕却蹙起了眉头。

那不是普通的蜜蜂,是宗门的驭兽司专门豢养,配给城中卫队,用以侦查、寻人以维持治安的侦查蜂。

这种庆典,城里不免鱼龙混杂,出些许事故也是正常。他本以为那些蜂放出来是追寻扰乱治安之人,没想到却一直跟着他。什么人,可以调动城池卫队的侦查蜂,追寻他的踪迹?

他忽然顿了顿,看了眼身边的杨五。纵灯火幽昏,佳人也芳华难掩,来来往往行人如织,总有男子情不自禁的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或者……追寻的,其实是她?

第51章 051

安平城的城主公署,和长天宗治下其他城池一样, 都是前衙后府。前面是城主和城中主事人员日常处理公事之地, 城中各司的科房, 亦都在此处。房舍高阔, 廊柱严整,气势煌煌。

后面则是城主及家眷的生活起居之处。远远望去,俱是一片亭台楼阁连绵不绝, 红尘富贵景象。这城主虽也是长天宗一位道君, 却毕竟被委派到此, 比不得宗门中清净出尘, 年复一年的竟也沾染了满身的红尘气。

大约也是因为,这位城主年事已高,却结婴无望, 便贪恋起这些身外事物来了。

公署某间科房中,一个褐衣人睁开眼睛。他的面前是一具大型法器,几十面水银镜上各自映着不同的画面。每一面水银镜都与一只侦查蜂关联,这一只侦查蜂看到的画面,都会直接投射到镜中来。

此时, 其他的水银镜都灭了下去, 唯留下几面还闪动着画面而已。

找来找去, 凡女中, 就这个最美貌。美貌女子中,又只有她是凡女。应该就是她了。

褐衣人唤了手下来:“去请二公子来,就说他要找的人找到了。”

手下人看了一眼还亮着的几面水银镜, 镜中都是同一对男女。男的俊美清隽,女的……

“就是这个女子吗?当真美貌呢。”手下人说,又担心道,“这样好吗,万一叫城主或者大公子知道……”

“我不过帮二公子寻个人罢了。他要对人家做什么,关我何事。”褐衣人摇头道,“他找到我头上来,我总不好拒绝。你也知道,城主对二公子向来溺爱……”

手下人担心道:“万一出了事,咱们这边一定要撇清啊。”

“能出什么事。不过是个凡女。”褐衣人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笑道,“二公子顶多强买回来。又不是不给灵石。”

“倒也是。”手下人咕哝着,去请二公子了。

手下人离去,褐衣人再转回头看那几面镜子,却见画面中那年轻男子牵着女子的手,拐进一处街口。他忙捏个手印,催动那几只侦查蜂跟上。

这时,他还在想,那个年轻男子是谁呢?怎么有点莫名眼熟?

这让他心中隐隐有一点不安。

镜中画面中又出现了那年轻男子的背影,拖着那凡女的手,侧头与她说话时。那嘴角含笑,神情温柔的模样,看起来就和其他那些热恋中的青年男子没什么两样。

但他唇边的笑意忽然凝住,锐利目光倏地投了过来,竟像是通过蜂子,穿透了镜面,直接看到了褐衣人一般!褐衣人一怔间,那人袍袖看似随意的一拂,便仿佛有根钢针直刺入了褐衣人眉心之间一般!褐衣人大叫一声,痛得栽倒在地上!

在这刺入眉间的疼痛中,他陡然认出来那人是谁了!

说起来真不能怪褐衣人记性不好,实在是上一次见到他,已经是数年之前。结丹大典上远远的望到一眼,十七岁的少年,如圭如璧又锐利逼人。他是掌门真人代师收徒的师弟,清贵如斯,于褐衣人来说,只可远观。

数年过去,当年的少年已经长成了男人。面孔线条硬朗,身姿如松挺拔,外貌上变化颇大。最重要的是,他看着身边那女子的时候,眉目柔和,哪有半分当年那个锐利少年的影子?

竟害得他一时没认出他的身份来!

安平城城主的二公子兴冲冲的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褐衣人抱着头坐在地上呻吟。他本以为来了就能看到佳人影像,不料那几面水银镜中竟然就只有空空的街口。

“怎么回事?人呢?我要找的人呢?”他着急道,“不会是跟丢了吧?怎么这么没用!”

褐衣人险些被气吐血!

他们这些在公署中任职的人,都是世务司派了外任的执事,是宗门的内门弟子!并不是城主家的下人!

虽然城主辈分、修为都远高于他,他不得不敬畏。但即便是他在此地犯了错,触犯门规,城主都无权处置他一个内门弟子,只能把他交给宗门慎刑司,由宗门来处置。

这里,是长天宗的辖地。长天宗的弟子,自然身份贵重。

但是显然,城主家的二公子这份意识极为淡泊。

他就生在这安平城里,从出生时起,他爹就是一城之主。理论上他虽然也知道他爹的城主之位是被宗门委派的,但是心理上,“他爹是一城之主,说话算数”的印象极其深刻。

他是宠姬所生,从小就被他爹惯得不行,在外面走到哪里别人都称一声“二公子”。对他来说,那个他只去过几次的“宗门”实在不及他爹更令人敬畏。

对这些宗门派出来的外任执事,他也没什么尊敬之意,觉得和家中下人没什么区别。

实则在这褐衣执事的眼中,亦是看不上他。

即便是宗门中人的子嗣,若不行过入门礼,也不算是宗门中人。这位二公子因为胎中伤了经脉,从小身体不好,被娇惯着,竟没有像他兄长那样进入宗门修炼。于执事眼中,纵然他爹是位道君,他自己却纯粹是个外人罢了。

他一个内门弟子,肯给他帮忙,不过是看在他爹、他兄长的面子上罢了。

这蠢货非但不领情,还把他视同下人一般!

“跟丢了。那人把我的蜂子制住了。”褐衣人说着,站起身来。

他揉揉眉心,那股刺痛已经消去,祖窍、经脉都未受损。想也知道,那一位定是手下留情了。

“真没用!现在怎么办?我怎么才能找到她?”二公子嫌弃道。

褐衣人看着这个蠢货,捏捏眉心,感觉太阳穴一突一突的。

妈的,好好一位道君,怎么能养出这么蠢的儿子来?果然小孩子都该放到宗门里去教养才行。放在这种环境里,当爹的稍稍疏忽,就叫身边一群愚蠢奴仆带得歪了。

看看宗门里那些童儿们,都是多么的聪明伶俐,修炼起来,多么勤奋刻苦啊!便是诸位峰主的子女们,也都是一心向道。谁个像眼前这人,一身的红尘气。这个年纪,便已经肾水有亏!

宗门里虽不禁男欢女爱,却始终提倡金丹之后再交换元阴初阳,最是大补。因此弟子中,有志于大道,且有望于大道的人,多是待结丹后才会初试云雨。

便是那些无望结丹的弟子,也肯定都会至少等到筑基之后。这样才不伤肾水,培元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