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暗涌 惯坏(1 / 2)

今朝且渡 芒厘 4676 字 2天前

在这个消息爆出之后, 沈清悠那边不可能还平静得下来。

媒体最会捕捉风向,他们立时就盯上了她这边。

现在这个事情网上议论纷纷,谁都想拿到一手新闻,蹭一把热度。

沈清悠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出门。

她直觉他们不会放过自己的, 但是她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她哪也不想去, 就只想待在家里, 也拒绝外界的所有联络。

直到物业上门,打破了她的平静。

他们说, 外面全是要来找她的媒体,已经影响了其他业主的正常生活,想请她出面处理一下。

沈清悠抿紧了唇, 问“确定是找我”

她不上网,物业上网。

物业讪讪道“是呀, 要不, 您有空上网看看消息”

她也不敢想,眼前这位沈小姐, 家里那么有钱,平时待人温柔又和善, 却会有那样的一幕。

被她推倒的那个人,现在都还在医院呢, 多吓人也就亏得没有生命危险。

物业现在到底是在工作, 她已经尽量不让自己的眼光看起来正常一点, 不要带有私人情绪, 但沈清悠还是表露出了不悦“你什么意思上网看什么消息影响生活你们就把他们赶走呀,找我做什么”

她将门关上,不再理会,却是挡不住的心烦意乱。

本来就觉得烦躁, 这会儿更是坐不下来。

看来,网上已经掀翻了天,不然根本不可能打扰到她这里来。

也就是说,他们可能全都知道了。

她双手交握,抵住额头半晌,才终于拿起手机。

而网上的情况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严峻。

那天不知是谁拍的视频,竟然流传了出去,几乎为所有人所知。所有人都看见了她与逢夕争执的一幕。

沈清悠当然记得那天逢夕有多淡定,也记得自己是有多疯癫。

到后面,情绪和行为都近乎失控。

她的手机里躺满了消息,都是朋友、熟人发给她的微信,他们都在找她,问她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还有叫她快点出来处理事情的。

她老师给她发的信息突然锁住她的视线清悠,你现在在哪里好几份律师函都发到团里来了,看见消息的话,你快点来一趟。

沈清悠第一次品味到什么是“灭亡”的感觉。

铺天盖地的信息加重了她的焦虑,都在与她昭告着现在事情有多糟糕。全世界都在找她,只是不是为的什么好事,他们都在等着看她笑话、跟她算账。

她很快看见了北城电视台的声明。

沈清悠强忍不适,读完了那则声明。在知道逢夕没有生命危险后,她这几日一直不敢放下的心才终于放下。没死就好如果逢夕死了,那她就是杀人罪。

虽然现在的情景,也与杀人没有什么区别。

她以为,被沈家人和林家人看见,被电视台里那么多人看见,已经是极限了,而现在,范围却是一下子扩大到了全网。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所有人都在对她的言行指指点点。

她那天本来也是想去和逢夕好好说话的,敞开天光,把话说透了就好了。她以为她可以控制住情绪,可以很平静地沟通,可是她也不知道,后来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

无论如何,她伤人都是事实。

她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形象,轰然倒塌。她的家庭早就毁了,她在事业上起的高楼,眼看着也要尽毁。

不止如此,她现在只要一出门,会迎来的不是鲜花,而会是无数奇怪的眼神,控诉、厌恶,还有难以置信,或许还会有可怜与同情,因为她现在的形象一定很糟糕。

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大厦近乎压倒性地倾倒。

她最想要的是站于高处,接受万千掌声与艳羡的目光。

而现在,一切化为泡影。

冷静了三天,沈清悠已经从失控的状态中抽离,她现在很冷静,她知道她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

她走进房间,躺在床上,抱着被子,想了很多往事。

她想起那一年,逢夕自杀。

当时她也很震惊,她不知道逢夕为什么要自杀。

直到现在,她可以理解了,可能是真的走投无路,也对未来看不见希望了吧。

其实那个时候,她原本以为逢夕过得挺好的,因为家里什么都给她了,自己有的,逢夕都有。谁也不知道,她竟然过得那么痛苦。

是她无形中的影响与伤害吗可是那时候,她只是和以前一样生活,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这件事情对她的生活没有带来任何影响,是逢夕太敏感,也太脆弱了。

太敏感的人,生活本来就要难过一些,是他们自己在为难自己。

沈清悠回忆着那年的事情,逢夕好像是拿了一把小刀。她从床上翻起来,也从家里找出一把来。她望着手腕半晌,神色很平静地划了下去。

她穿着一条洁白的睡裙,还有层纱。

洁白、纯净。

逢夕在医院养了两天,一开始很严重的眩晕感慢慢褪去,但是没有完全消失,她时不时的还是会头晕,大多时间还是躺在床上。

她好像被一个玻璃罩保护起来了,外界再吵再乱,消息也传不到她的耳中。

她只顾着养伤就好。

宋卿时过来的时候,药还放在旁边的桌上没有吃。

他看了眼戚榆,戚榆说“头晕着呢,说待会再吃。”

之前戚榆就连想见她一面都见不着,更遑论是与她相处。这一次的机会对她而言就如同天赐一般,许她过来的时候她几乎都要喜极而泣,非常珍惜。

基本上除了睡觉时间和宋卿时来替她的时间外,她都在这里陪着逢夕。

她就如同照顾婴儿一般照顾着女儿,从前没有过这样的机会,这次她很感念。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逢夕几乎也是在被没有下限地惯着。不想喝药的时候,他们哪里忍心逼她吃。

虽然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吃,但今日又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宋卿时眉眼掠过几分无奈。

他走到床边,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逢夕睡得迷迷糊糊,迷蒙地咕哝“干什么呀”

宋卿时已经折起衬衫袖子,接过药和碗。

“吃了药再睡。”他低声哄着人。

逢夕不乐意,一听到药,就是皱着鼻子的排斥,“待会再吃。”